西藏唐卡的特点中,首推重要的是人物造型。藏文百科理论大全《甘珠尔》有《造像度量经》、《佛说造像度量经疏》、《阿思托仙像传》、《造像量度》等三经一疏,这些是传统佛像造型的理论依据。前藏、后藏、康巴、安多等地,都有具有本地特点的佛像绘制比例尺度的“粉本”流传。这些造像虽以三经一疏为标准,但在具体造像时又往往根据画师自己的匠心,以人间理想化的美而创作的。
如释迦牟尼佛、强巴佛、药师佛、千手观音、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形象造得宽厚慈和,安祥文雅可亲,似乎能理解世间万物之态,接受世人虔诚的祈祷。而度母的造型更具有人性的魅力,面容柔嫩,端庄秀丽,体态丰满,集人间真、善、美于一体。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夏鲁寺的白度母唐卡,人物造型妩媚动人,上身裸露,胸腹丰满,腰肢纤细,上体左倾,头略右勾,双眸低垂,很像一位含羞的少女。二十一相救苦救难菩萨以各种动人的姿态坐于莲花台上,使人观后觉得世间的苦难已经解脱,灵魂得到净化。密宗的金刚,护法神的造型又是另一种美,粗犷奔放,用极其夸张的变形方法,把密宗的金刚、护法诸神的形象刻画得狰狞可怕,三头六臂,赤发红须,怒目奋张,血盆大口,獠牙交错,佩带人头念珠,手持人头碗或法器,身着虎皮围裙,造型怪异,令人恐惧。如空行母身上充满了一种女性的活力,那粗细有致的线条,曲直分明,恰到好处,面带愤怒之相,就连脚下的男鬼女妖和画面周围的人物也神态各异,栩栩如生。金刚大威德则九颗牛头层见叠出,八个健足威踩群妖,怒目而视。其表情与性格通过动与静,刚与柔,善与恶的强烈对照,更为鲜明突出。这种神态明朗的以脚、手、头互为支撑的构图,显得那样顺眼、亲切,牛头人身,多手多足形象的衔接更富有创造性。
历史人物传记或肖像唐卡特别注意刻画人物的生理特征和精神面貌,画中人物的表情、衣饰、相貌各有特色。如室利僧哈像,因为他是印度人,所以其服饰、面庞异于藏族人。莲花生大师曾以咒术降伏藏区的原始神祗,而被人们奉为护法神,所以其肖像面露怒相。还有阿底峡尊者、宗喀巴大师、五世达赖阿旺洛桑嘉措、四世班禅洛桑曲吉坚赞、马尔巴译师、米拉日巴大师等肖像,画师尽力去刻画其生理特点和精神面貌,尽量使这些人物世俗化,不仅使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且感到这些形象具有历史的可信性。因此,注重真实,不求夸张,其描绘的形象具有世俗人的特征。唐卡的画画布布置更别具一格,一般多为组画和众佛图像绘成。组画大多为佛本生记的故事,画面以浮云、流水树丛、山石等切开,一个画面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他们的形态有的互为一致,有的则迥然有别,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如唐卡《八思巴朝觐吉隆寺》中,人物处理非常得当。当八思巴和一僧人谈论往事时,这个僧人弯腰引颈,惊异之极,一旁站立着的该寺主持僧,皓首银发,侧向一边。前面的跪听者,作着沉思状。靠墙的一些俗人惊愕失色。这幅唐卡堪称动中见静、静中见动的杰作。
在西藏唐卡中,画师在处理画面时,不囿于生活的真实,不机械地照搬现实,面是注重生活的实质反映,采用“去表及里”的表现方法。如有一幅禄东赞朝见唐太宗的唐卡,画面上画着求婚者背负沉重的礼品,有锦缎财物,有象牙珠宝。其中有位穿绿袍的官员,由于肩上的纹银斗锞分量太重,竟使他弯腰缩颈。在实际生活中,这种场面未必真实,大臣扛着礼品未必一定要送到堂前正厅。但画面在处理上,只出现禄东赞的一个随从官员送礼,避免了相同动作的重复出现。舞蹈动态在人物造型中也运用得比较广泛,且十分成功。金刚、观音、供养菩萨、五妙欲飞等都以优美的舞蹈动态出现,形象生支,活泼可爱。头、手臂及全身动态配合密切,形成造型上优美的韵律感,达到完美的效果。舞蹈姿态变化很多,加上在构图上巧妙经营,使这类造型具有特殊的西藏风格。装饰唐卡的图案勾画匀称、清晰、庄重,有鱼虫草木,有飞禽走兽,把民间的原始艺术,巧妙地使用在各种唐卡画面之上。总之,西藏唐卡不仅在人体造型上追求完美的效果,而且在人体比例和解剖结构的准确性上也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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