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卡明“珠”

 唐卡明“珠”
——西藏文化发展促进会欧珠副秘书长专访

 

8月3日，支队全体成员来到位于八廓街的中国唐卡之都。在这里，西藏文化发展促进会欧珠副秘书长带我们参观了中国唐卡之都，并接受了我们的采访。

一、青年唐卡画师所处的社会背景
公元七世纪以来，唐卡一直都是一门很热的艺术。文革时期短暂的断代后，人们的经济水平逐步提高，虔诚的佛教徒们开始更多地追求精神食粮，又一轮的佛教热带来了新一轮前所未有的唐卡热。作为附属品，唐卡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然而，近些年来，不断地炒作使得唐卡市场鱼龙混杂。市场化的冲击却使之越来越演变成为一种奢侈品，唐卡的发展在一些地区呈现出扭曲化的状态。
在这个意义上，唐卡热并未真正地推动和发展西藏文化。过速的推动使得越来越多的问题浮出水面。

二、青年唐卡画师的现状
在西藏，经济上偏下层的家庭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掌握一门赖以维持生计的技术，而唐卡作为独特的传统文化，受到了人们的广泛欢迎。但是，藏民学习唐卡的初衷绝不是为了金钱。由于家庭氛围与社会氛围的影响，很多孩子出于对本民族文化的热爱和对宗教的信仰，投入到了唐卡的学习之中。
但是，来自比较贫困的农牧区的青年画师占了很大比重，使得青年画师整体文化程度偏低，一方面，他们的文化基础不足以支撑起所创作作品背后深刻的内涵；另一方面，文化底蕴的缺失使得他们缺少精神层面的追求，不愿意学习更深层次的理论，更容易在学会技术后就想要投入市场去赚钱。
一个唐卡画师要达到出师的程度，从白描、颜料、整体布局、度量经到经文的学习至少要经过十二至十五年。然而，唐卡的市场化较以前严重，使部分青年唐卡画师急于求成。他们在学习了五六年之后，就以作坊的形式，替别人作画了。而作坊式的唐卡生产，往往伴随着使用刻模的底板绘画、使用化学颜料代替天然的矿石原料等违背唐卡最初使命的行为。使之更像是“旅游纪念品”，而并非一种高于艺术的神圣画作。

三、对青年唐卡画师的引领
浮躁的市场背景下，文促会正在为让年轻画师们能够静下心来学习而努力。
其筹办的“中国唐卡艺术节”唐卡圈内最权威的一个比赛，比赛一是给初出茅庐的年轻画师们提供一个获得肯定、互相交流学习的平台，二也希望让一些过于骄傲的年轻画师们得以反省、沉淀。未来，比赛可能会一年一次变为两年一次，拉长举办周期，也给了画师们更多创作、思考的时间。
其次，文促会还在创办西藏唐卡职业技术学院。据欧珠先生介绍，学院准备招收五百名学生作为第一批学员。这些年轻画师中有很多是来自比较贫困的农牧区，想要改变这些年轻人的素质并非一日之功。学院要做的，正是将这些学生集中起来，通过顶尖大师授课，提高他们的文化素质与对唐卡的认识，创作出优秀的唐卡作品。然而，第一批学生也是最难带的。因为他们已经受到了一些市场的污染，但欧珠先生也提到，他们“很愿意学”。
首届唐卡艺术节的金奖获得者、今年25岁的达杰桑布也将前往西藏大学去进修，相信有了文化理论的支撑，它的绘画天赋将会得到更好的发挥，由一名有高超技术的画匠成长为一名有造诣的画师。
谈及举办学院的目的，欧珠先生肯定地说，“我们现在是引领，引领市场，现在唐卡市场已经很乱了，引领市场不是说引领采购的人，而是去引领这些生产者，引领这些画师，我们相信这一批画师（学院首批学员）出去之后，能够对市场产生一定的影响。”

四、青年画师的发展方向
对于未来青年画师的发展，欧珠先生明确地指出三个可能的发展方向。
第一种是顶尖的唐卡大师们，长久以来他们已经有了扎实的根基，肯定会将最优秀的唐卡艺术传承下来，他们的作品也会将因为其高于艺术的价值而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第二种是商业化的唐卡画师，像现在多派唐卡那一类的唐卡画师，采用公司化的运作方式，也会出一些高端产品。但是相比于最顶尖的作品还是有差别。第三类就是市井的小作坊，他们只能生产一些旅游纪念品。这三种层次现在已经凸显出来了，未来的分化将会更加明显。
作为一个藏族人，欧珠先生自豪地说：“西藏地区的唐卡画师偏向于高上层创作，因为他们有好的老师，好的传承和基础。我相信最顶尖的画师还是在西藏，因为唐卡的发源地就在西藏。藏人的信仰是一种具有很强包容性的信仰。所以它在吸收别的思想的时候，自己最中心的思想是不会变的。我相信唐卡也是一样的，它可以接受其它现代其它工艺唐卡，但它的本质是不会变的。生活习惯没有变，宗教信仰没有变，所以唐卡就不会变。”

五、对青年唐卡画师的希望和要求
一幅好的唐卡是有它的底蕴的，让人看了就会心生敬仰，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而不是单纯为精致的画工而惊叹。现在跟老师学有这样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外面的世界诱惑很大，钱摆在那里说你来吧你来吧，所以老师想要系统地教学生也教不了。但是学无止境，唐卡艺术博大精深，需要不断学习才能提高。西藏未来会成就画匠一批，画师一批，然后大师一批。文促会会在其中起到引领作用，可造化还要靠画师自己了。希望这些年轻画师能系统地学习，懂得每一幅画背后的历史，不停止对于唐卡艺术的钻研学习，明白自己永远都没有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