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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强巴的照像式写实

20世纪初的艺术家们在写实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也许是闯入世界屋脊的西方人带来了照片和摄影技术对这时的藏族艺术家有所触动和启发,与照片相比,传统的西藏绘画多么平面和不写实,照片给当时的西藏人带来的冲击可想而知。从留存下来的法王和贵族们照片的数量来看,拉萨上层对照相技术是不陌生的,也有象车仁晋美那样的贵族青年,热心于摄影,他们着迷于这神奇的视觉新奇迹。当时的艺术家自然会敏感于照片记录真实的神奇,如果说西藏的艺术家能够明确的自觉到自己的绘画传统的平面化和装饰性特色的话,一定是在照片魔鬼般写实的强烈对比之下才会的。这时的艺术家们虽然还是恪守着古代的法则,但写实的追求会变的更加主动和明确起来。在此引入一例用不同方式解决写实问题的孤证。照像式的写实终于成为一位传奇式的当代画师的大胆实践与追求。他就是安多强巴老人。现代的西藏绘画史走入了摄影时代,写实性与装饰性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在安多强巴的画中这对矛盾显得更加尖锐。

安多强巴早年为僧,曾师从于西藏近代最伟大的学者根顿群培。根顿群培见多识广,博古通今,同时也是才能卓著的画家,他的画正象他叛逆的性格一样,反判传统样式,游于法度之外,(图J89)他笔下的佛象已全然不是西藏式的了,更不可能是度量经严格约束的产物。

安多强巴从他良师益友那里沿袭了反判传统和对新事物不断探求的精神,一生里不断实践着绘画写实的可能性。安多强巴的一颗永远不老的激进灵魂开始了他革命性的实验。一方面他模仿照片的明暗效果和接近于观察到的真实造型;另一方面,随着与汉地的贸易往来,上海的月份牌年画(图J90)也来到了拉萨,他大胆地吸收了时装美人的粉艳趣味,并被他转化成了佛祖和渡母的慈爱与美丽(图J91-92),制造了西藏画史上的重大事件。安多强巴的实践非但没有被信众拒绝,反而大受欢迎,也被十四世达赖所喜爱,安多强巴被聘为宫廷画师。在罗布林卡留下了他的重要作品。

半个世纪以来,他一直迷恋于用传统工具和材料实践着把照片化的写实搬到壁画上,并用传统壁画的构图和图案装饰组织画面。他的办法完全不是古代艺术家们通过对程式的“修正”得来的折中的真实,而是直接地把照片的直观效果,用近似西方古典油画的细腻办法描摹于画面。东西方两种完全不同的造形方法和两种完全不同的绘画语言,没有经过有效的“化合反应”或是“消化过程”,而是被并置到了一起。

(图J93)十世班禅。这种结合是一种简单的东西方艺术的“掺合”,没有因为结合而产生出全新的形式和语言。大受欢迎的事实表明他的实验是成功的。我们也许不能够认同他的审美取向,可我们不能忽视他的改良和实践所提出的造形语言的问题。如果说他大胆的“革命”性的实验是有意义的话,那就是,他通过有造形语言冲突的作品,使造形语言问题变的更加诱人。真实与装饰的冲突,那是东西方都曾面对过的大问题,古今中外一再发生于美术史,从来没有过标准答案,问题本身也变的永远年轻了。

(图J94)安多强巴画写生。90年代末,安多强巴老人又制造了西藏画史上的重大事件,他象千年以前的加采布坚大师用模特作泥塑(参见第一章三节)那样,用藏族少女做人体模特儿,对人体写生,绘制白渡母的像。历史象是在时空中轮回着。

藏传佛教绘画1300多年的历史,到安多强巴告一段落。至此,传统西藏绘画和现代西藏绘画出现的分野才可以称得上是革命性的。从西藏和平解放至今,60年来,现代西藏绘画已经纳入到了中国当代美术的大格局中。虽然还有大量画师进行着唐卡壁画的绘制,在文化多样性的意义上,他们的工作和存在方式,更像是对传统文化的保留和保护。我们寄希望于伟大的藏传佛教绘画,在地球村的时代被世人更多的了解和爱戴,从而释放更大的文化能量,参与到人类未来文明的发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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